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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树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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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

我呆呆地坐着,目光在房内来回穿梭,视线最后落在枕头上,记起今天早晨门前的一个动作。

我走过去,翻开枕头,下面露出一张浅色的硬纸卡片。

季彤的名片印得很精致,粉紫色的丝纹质地,我闻了闻,纸片散发出淡淡的香,女性的温馨扑面而来,仔细的研究一番,正面用大小几种字体的汉字印着是分管财务的小负责人,还有公司地址和电话,再一看,竟然是上海市区的马。

这个发现让我大呼意外,原以为季彤和章娜都是在铁路上当列车员,没想到就在徐家汇的美罗城写字楼上班,怪不得她昨天出现在我家时,一身笔挺的套,神色中多一分办公室女性的矜持,少一点章娜的泼辣。

我犹豫了一下,拎起电话拨了她手机号码。

“喂,哪一位呀?”职业化的柔和女声透过耳机传来,背景很吵闹,叮叮当的,像是在饭店里。

“是我,小军,还记得吗?”

“哟,是你呀……”她一下子压低了嗓音,“嗯……有事儿?”

“没事没事,就想打你电话试试,你在干啥?”

“哦,我和几个同事在陪客户吃饭,吃完了他们还去卡拉OK,得闹腾到半,”她小声说着,用手摀住了嘴和电话,“下午我打你手机打不通,要不……天我上你那儿,我住梅陇离你家不远,可你别来找,我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听得出她怕旁人发觉,我兴致索然地说:“那好,明天再约你,到时候打你手机。”

“哎,明天见。”季彤期期艾艾地挂了电话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

血染的笔筒站在桌子上,嘲弄地望着我坐在沙发角落里寂寞,我焦躁地站起,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,最后写字桌前面坐下,翻开计算机屏幕,对着它,出会儿神,心不在焉的手指在键盘上摸索了半天打不出一个字,又拉开了抽屉东西找,可是心里也说不清要找什么。

我坐在桌前,胳膊肘支在桌上,双手捂着脸。

徐晶走了,也带走了我生命中的热情和向往,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,我常在夜半时分醒来,端详着她熟睡的脸庞宁静地依偎在我臂膀中,对将来的美好憬和未知前途的担懮时时涌上心头,幸福的企盼与失落的恐惧交织着,激励我时每刻保持警愓,满怀热切地面对人生,那时,每天升起的太阳比昨天的更加烂,走在路上,每一口呼吸都是新的,每一声鸟儿的啼唱都是祝福,生活像盛的花朵,处处绽放。

可是,徐晶走了,消失得无影无踪,像一颗流星划过天际,刹那辉煌终于归沉寂,也许我和她只能在生命中瞬间相遇,转眼又各自东西,或许我俩的人生迹本不该交叉。

激情只是按照既定的剧本上演,“生离死别”不过是口耳相传一句台词,“忠贞不渝”须时时更新才追得上时代。

曲终人散,帷幔徐徐地落下,过气演员各自谢幕走开,下一场景正在搬上舞,又有新的人物粉墨登场,崭新的剧本,老套的情节,从阎惜姣与张文远,到生爱上崔莺莺,又或者徐志摩和陆小曼,再多一个张道藩,人人都是演员,又串导演编剧,前一幕的灯光道具可以在下一出派上用场,毕竟,节俭是一种崇的美德。

走在深夜的街头,晚风轻拂着滚烫的面颊,路边的流莺惊异地看着我在夜色踽踽独行,目不斜视。

不知不觉,脚步停在“红蕃”门前,门楣上硕大的霓虹灯努力打醒精神,神惨淡地望着来来去去的人间。

推门而入,沿着宽大的原木楼梯登上空无一人的二楼。

我瑟缩在角落里,让晃晃的灯光洒满全身,听着扬声器传来楼下的大男孩,怀抱吉他扯开喉咙叫着小芳的名字,李春波今晚大约耳朵烧得通红。

侍应的小男生送来啤酒放在板条桌上,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,我然觉得他像极了我的学生时代,热情、朝气蓬勃,内心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想。

是啊,想像力,人之所以有别于动物,只在于我们具有想像力,进而产生探的冲动,一旦连想像的热情都失去了,天才也就沦落与凡夫俗子无异。

可是,世间需要天才吗?

曾经有多少天才播下点点滴滴的龙种,到头来从凡俗子中收获了漫天遍野的跳蚤,跳蚤的最高理想是吸食更多鲜血,只要那血不自己的。

我也是跳蚤,虽然曾经企盼成为龙之一族,当理想在现实里跌得粉碎,炽烈龙心不得不披上虫的盔甲,也许就此泯灭,王兵如此,孙东如此,尚玉、姜敏如此,我同样逃不过,洪良呢?

他能自救吗?

“嗯哼!”轻轻一声咳嗽从背后传来,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。

回头望去,暗处角落里坐着一位黑衣女人,浓密的发丝如精心修剪的黑色的缎,严谨地遮住半张苍白又清瞿的面孔,只露出一只冷漠的眼睛。

她避开了我的视线,垂下眼帘,从精致的黑色皮包里取出烟盒,抽了一支,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细长的纸烟在桌上轻轻地顿了顿,目光行云流水般在四周漂。

我站起身凑过去,掏出打火机“嚓!”

地打着了,弯腰递上,桔黄色的火苗她眼前跳跃着,女人凝视了一秒钟,随即目无表情地吸燃了叼在紫红色唇间的烟。

“可以坐吗?”我收回火机,准备着她摇头。

她点了点头,往对面的椅子摆了摆手:“坐吧,陪我聊聊,”她浅浅一笑,出一排洁白的牙齿,“这里你常来?”

我一面坐下,一面随口应道:“不,第三次。”

“本地人?”她问。

“什么?”我有些不解。

“我问你是不是上海本地出生的?”

“侥幸是。”我发觉她说着一口地道的普通话,但没兴趣去追问出产地。

“侥幸?为什么?”轮到她迷惑了。

“因为可以省却很多麻烦,比如暂住证什么的,”我呷了一口酒,一本正经说道,“你知道,干我们这行的最不喜欢看官府的脸色,要是事事都要衙门同,我就没法挣钱啦。”

“生意怎么样?好做不好做?”她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,手里摆弄着烟。

“还可以,分长客和短客。”我不在意她眼中露出的讥讽,后背往椅子上一,跷起二郎腿,摘下眼镜斯文地用手绢擦着镜片。

“还分长客和短客?”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睛。

“是啊,长客嘛论月的,还提供吃住,收费较贵,短客便宜点,一个小时左三、四百。”

“这么便宜?”她更加吃惊了,停住了手指间夹的烟。

“便宜?”我故作委屈地叹了口气,“唉!我们也想多要哇,可是人家物价门不让,有什么办法?”

“物……物价部门?这里有物价部门什么事儿?”年轻女人的眼睛在我身上转,“你到底干的哪一行?”

“哪一行?服务性行业罗!”我一脸坦白地说,两眼真诚地望向她。

“服务于…性行业?”她试探地问。

“性行业?”我夸张地惊讶连连,“瞧你想到哪儿去啦?是服务性行业!”

“你到底是什么职业的?老实说吧!”女人忍着笑追问,她开始明白刚才我直领着她转圈圈。

“我是医生,”我端起杯子向她举了举,“医疗服务行业。”

“哈哈哈哈!”

她爆发出一阵笑声,“你可真会扯!呵呵……”笑了一会,女人忽然叹了口气,“唉……,好久没这样笑过了。”

说完,眼睛定定地盯桌面陷入沉思,一语不发。

“一个人在上海挺难的?”我放下酒杯,敛起笑容。

“是啊,什么都难,连个说知心话的朋友都没有,哪像你们本地人?”她看一眼,“土生土长的,人缘也广。”

“可是你这样整天泡在酒吧角落里发呆,新朋友也不会自己跑来结识你,是是?”

“呵呵,有点道理,这不?”她朝我噘噘下巴,“你不就跑来了?”

我一时语塞,笑了笑。

“陪我出去逛逛,怎么样?”她仰起脸提议,“我对上海的路不太熟,你给做向导,好不好?”

“行,说走就走,”我站起身陪她下楼,发现她身穿一袭拖到脚面的黑色长,脚上却是一双橙色的绒布拖鞋,我迟疑地问,“你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?”

“对,我先回去换身衣服,你在楼下等一会儿,行不行?”

“好吧。”正说话间,我的传呼机响了,低头一看,是医院病房的号码,我心往下一沉:不好!

我急步走到公用电话旁边,拨通了病房护士办公室,小嫣的声音听起来万分张:“快点回来!钱医生找你有事情,回来再说!”

放下电话,我歉意地向身旁立着的女人笑笑:“真不巧,科里要我赶回去,不,我星期天再陪你出去吧?”

“也行,下回吧,”女人的神情有些失落,眼睛望着别处,停了一会儿,她识到失态,习惯地一甩头,将瀑布般的长发撩到脑后,“送我回去吧。”

从庄晓春住的小区里出来,我坐上出租车驶向医院,临别前,她与我互留了邮地址,很巧,都是雅虎。

从衡山路到静安寺不过几步路,车子向左一拐没多远就到了医院。

午夜的病房静悄悄的,只有我的皮鞋在水磨石的地面上发出“唦唦”的脚步,正在疑惑,走廊边的一道小门开了,小嫣从护士休息室里探出半个身子,笑盈盈地朝我招招手。

“出啥事啦?大师兄呢?”我走过去问她。

“嘘——轻声点,”小嫣翘起食指压住嘴唇,“没事,我刚下夜班,你陪我去走走。”

她一把拽住我的胳膊,软绵绵的前胸隔着衣服贴住我的臂膀,眼神味深长,我不觉心头一颤。

“这么晚了不回家?不怕老公知道?”小嫣结婚刚两、三个月,我有一些担。

“怕什么?他出差了。”她不以为意地笑笑,右手在我胸口抓了一把。

在四川人开的火锅店里吃了夜宵,大碗的红油抄手辣得我俩舌根发麻,衬衣后背湿成一片,初秋的夜风吹来,凉飕飕的。

小巷黑灯瞎火的,路灯坏了也没人管,我嘟嘟囔囔地拽着小嫣,脚下深一步一步,借着月光向我家走去。

刚转过墙角,一个黑影窜出来拦住我俩去路,“站住!借……借点钱!”影压低了嗓门,简明扼要地表示财务困难。

“嗯?借……钱?”我起先吓一哆嗦,随即强自镇定下来,“借多少?”眼的绿林人仕比我矮半个头,听不出哪一省的口音。

“少废话!有多少要多少!”那人欺前一步,一件硬梆梆的物体隔着衣襟顶我肚子,“快点!”他焦躁地跺着脚,转头回望巷口。

“黄…黄军,伊是、是、是、强……”小嫣已经吓晕了,死死地抱着我的胳,身子瑟瑟发抖。

“别磨蹭!快掏钱!要不就不客气了!”剪径客性急起来,揪住我的前襟,天没刷牙的口臭扑面而来,熏得我一阵恶心。

我使劲从小嫣怀里抽出胳膊,顺势朝后面瞥了一眼,五、六步开外还立着一黑影,“他妈的!两面夹击。”我暗骂,心紧缩了一下。

“朋友,好说、好说,我给你就是了。”

我磨磨蹭蹭地伸手在西装上衣里摸,悄悄地用胳膊肘一杵,把站着发呆的小嫣挡到了身后,同时慢吞吞地掏出皮,偷眼望去,侧后的那个帮手正在不安地四处张望。

“拿过来!”眼见财帛到手,好汉伸手来接。

我的手递得太远了,钱包在他胸口撞了一下弹到了地上,他犹豫了一下,欲腰去捡。

“手是两扇门,全靠脚打人。”这是我小学第一次打架大败而回时,老爸替总结的经验教训。

老妈长期以来对我穿衣戴帽的教养体现出了价值,当我的左手猝不及防地抓对方持刀的右腕时,严谨地系上钮扣的西装下摆没有碍事。

“你……”他怔住了,迷惑地望着绵羊的眼睛里突然射出毒蛇的光芒。

他的疑留下了宝贵的半秒空隙,直到我的右脚由下往上踢进他的裤裆正中。

“嗷!”的一声惨叫,那人疼得两腿一夹弯下了腰。

我左手向上一拽,右手托住他的右肘,身子一转钻进他的腋下,腰一弓肩膀扛,“嗖!”

一声,见习大侠像一口袋土豆越过我的右肩头翻了过去。

“噗通!”

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水泥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震响,匕首“当啷”地飞出老远,我精神一振,丢开他的右臂,右脚向前虚踏半步支起重心,左往上一抬,小腿撩出一道弧线,坚硬的皮鞋尖狠狠地击中他的两眼之间。

他正弓起腰,艰难地双手撑地想爬起来,突如其来的猛击使他的脑袋往后一,上半截身体在冲力的带动下被抛了起来,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张了张嘴,然后然倒下。

一丝轻微的脚步声传进耳朵,我不由得浑身一激灵,猛地一转身,望风的小西呆呆地站在原地,我的动作提醒了他,他一缩脖子,不知所措地看着我。

“还不快跑!?”我大喝一声,眼睛飞快地扫视四周地面:哪怕有半块砖头好呀!

哒哒哒……,小东西醒悟过来,像只受惊的兔子,沿着小巷没命地逃去。

“捉强盗呀!有坏人啊!”小嫣又尖又细的嗓音骤然响起,我惊得一蹦,赶上前摀住她的嘴:“你喊什么!?联防队一来,我俩就露馅了!”

果然,不远处传来一串急促的哨子响。

我捡起钱包,急急忙忙地拉着小嫣离开现场,临走前,往仰面躺着的那位肋上补了两脚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

七拐八绕,终于进了家门。

小嫣惊魂未定,她激动地在房间里转来转去,指手划脚地描绘刚才惊险的一。

“哎呀!血!”她惊叫起来,指着我。

我低头一看,左手背有一道二寸长的伤口,不住地淌血,“哦,大概是被刀了一下,”我大大咧咧地说,处于亢奋中的神经没感觉到疼痛,我掏出手绢捂手背,领着小嫣走进厕所,指指墙上的药柜,“来,帮我包一下。”

“疼不疼?”小嫣一边仔细地清洗伤口,一边关切地问。

“疼是小意思,我最担心的是肌腱,”我小心地屈伸一下手指,“还好,伤不深。”

“你真厉害,一下子把他摔那么远,凌空的!”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,棉棒着的酒精甩得到处都是。

我故作谦逊地笑笑:“这有什么?大学的时候一百公斤的杠铃我可以连举五次。”

“真的呀?!”小嫣赞叹地掐掐我的臂膀,“嗯,肌肉蛮结实,挺硬的。”

“拉倒吧,你掐在我骨头上啦,能不硬吗?”

我俩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堆,小嫣三下五除二包扎完毕。

我家阳台很宽敞,伸出楼房的外墙,高高地悬在空中,除了两侧挨着楼墙的份是砖砌的,朝外的正面完全敞开,在大半个人的高度上横着一根钢管,下沿了一排手指粗细的钢筋插进阳台的水泥地面,约莫半尺间隔。

我趴在栏杆上,楼下的草坪望去,一、两个走动的人影依稀可辨。

小嫣熄了房里的灯走上阳台,抱住我宽大的后背,我回身把她娇小的身体拉怀里,两人一前一后手扶住栏杆,呆呆地望着半空中清冷的月亮出神,左右上,一、两家邻居在各自的阳台上聊天,议论股市风云,不知谁家在收听短波,着夜风飘来“大海的那边是美国……”

“帮我把头发放下来好吗?”她的手在脑后摸索。

我摘下几只发夹,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般倾泻下来,“你的头发真好,又密亮。”我低下头吻了吻,发丝清凉如水。

“呵呵,”小嫣笑着扭回头,前额的头发披散下来,遮住了脸的两侧,“你我像不像李嘉欣?”

“不,李嘉欣的脸型太宽了,你更像田震。”

她伏在我怀里笑得浑身乱抖,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。

我的脸埋进她的肩窝,深深地吮吸她雪白的脖颈,嘴唇渐渐向下移去,手指快地解开她衬衣胸前的钮扣。

“唔……”小嫣低低地呻吟,上半身被我压住,后背抵靠在铁栏杆上,抚摸着我的脸,压低了声音:“先去洗个澡再弄,出了汗粘乎乎的,身上不舒。”

淋浴喷头“哗哗”作响,小小的浴室里雾气弥漫。

小嫣用一只塑料袋套住我的左手,仔细地把袋口束紧我的手腕,“好了,当沾水,会化脓的,”她托起我的胳膊肘,左手擎在半空,“不要乱动,我替你肥皂。”

说着,她从肥皂架上取下香皂握在手里,温柔地在我全身涂抹。

我站着,静静地享受着女人柔弱的手指在胸前背后游移,胯下不知不觉抬了来。

“嘻嘻!”

小嫣笑着拍打了一下阴茎,“老实点!”

她缩了手给自己身上打皂,一边不经意地问,“放射科的李林要到院办当主任了,你知道吗?”

“听到一点风声,想不到是他。”我的右手扶在她圆溜溜的肩上,摸着嫩滑皮肉。

“有啥想不到的?”小嫣有些不以为然。

“要是论资排辈的话,放射科里排在李林前面的还有黎庭光吧?”

“你真是戆大,”她轻蔑地撇撇嘴,“李林有张萍帮忙的,黎庭光哪里比得?”

“啊?护士长有路子通天?”我大惑不解。

“路子就是方院长呀,你没看见老方当上副院长以后,张萍的裙子都短了几?她三天两头往他那里跑就是为了提拔李林。”

小嫣脸上的笑很古怪。

“老方吃她这套?”

“有啥吃不吃的?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。”她淡淡地说。

“哇!张萍真舍得为情人牺牲哦!”

“哼!这叫牺牲小我,成全大我,”小嫣鄙夷地说,“还不是等李林有了出之日,她也跟着沾点光?”

“那……张萍跟老方有了一腿,李林不犯酸?”我越来越算不清帐。

她横了我一眼:“酸啥酸?要收获先投资嘛,再说张萍也不吃亏,明年护理主任调整肯定有她。”

我愕然了,对张萍们的周密算计佩服得五体投地,张了张嘴,终于说不出一话,只得怏怏地冲洗干净肥皂沫,擦干身子走出浴室,随着小嫣上了床。

黑暗中,我伏在小嫣身上缓缓摆动,刚才她透露的错综复杂的情节仍在我脑中盘旋,她早已淫兴勃发,两腿间异常滑溜,身体激烈地响应着,不断抬高下,两条腿像蜿蜒的爬藤紧紧地缠住我的身体。

我努力收拢住心神,渐渐加快速度,可是李林与张萍那一夜的场景,越发清地重现眼前。

小嫣的鼻息间“唔唔”有声,随着我的耸动,用力提起了屁股向上迎合,一火球从小腹深处慢慢升起,伴随一阵颤抖,瞬息之间,她周身上下变得灼热滚,胸腹间的皮肤泛起大片大片的红晕。

“又黑又密的森林,又尖又翘的香蕉……”我心里反复默诵这两句,不由得忆起高楼危窗外窥见的一幕:张萍赤身裸体地趴在床上,表情痛苦万状,可是高撅起的屁股不停地向后猛撞,李林站在地上叉开两脚,手捧住张萍的屁股,瘦的鸡巴像根生锈的钢筋,插在女人的下体中前后运动。

我甩了甩头,把他俩从大脑中赶走,注意力重又凝聚到身下的女人。

小嫣鼓腮帮子,双目紧闭,脸憋得通红,绷紧全身等待爆发的一刻。

她急速地上下摆骨盆,使劲地将女阴贴在我耻骨上摩擦,强烈的刺激使她大声喘息,一股股白的液体从阴道口淌了出来。

“喔!”

她喉咙深处哼了一声,全身猛地一哆嗦,高潮的震颤像水面的波浪腹部向四肢传去。

眼看着小嫣处于忘我的境界,我拚命地冲刺,她的面孔五官曲,十指狠命地抠挠我的后背,阴道的抽搐伴随着一阵阵亢奋的尖叫。

“来呀!快来呀,啊!……”小嫣大张着嘴,失魂落魄地呜咽,身子不停地摇右摆,用力地拱腰收腹,肚子剧烈地上下起伏,时而深陷,时而平复,她本地夹起大腿,大量的爱液夹带着泡沫涌出来,顺着屁股向下淌到床单上。

我的屁股飞快地起落,阴茎在火热的阴道内暴胀,通体虬筋密布,龟头胀得痒又痛,菲薄的皮肉下面彷佛包着一团火。

小嫣的阴道内外血色彤红,她早已喊叫得声嘶力竭,头歪在一边,紧咬着嘴忍受,连串的高潮过后,两腿间一片狼籍,泛着白沫的爱液迸得四散飞溅。

欲射不能的煎熬使我焦燥万分,我把小嫣抱到一旁的小沙发上,她的两腿被开搁在扶手上,我跪在地毯上,双手按住她的两膝矮了矮身子,“一枪”挑了去。

“不行了…我不行了……”小嫣低声呻吟,神情无助地摇晃着脑袋,屈曲在发两侧的双膝一下子挺直了,大腿内侧细嫩的白肉“突突”乱跳,“出来了!出来了!”

她蓦地睁大了眼睛,失神地瞪着天花板,随着“啊!”

的一声,双往上一翻,顿时,阴道口喷出一道澄清的水柱射向半空,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,紧接着,水柱再次喷射。

“噗噜!噗噜!……”阴茎浸在小嫣充沛的体液中来回的抽插,龟头的肉棱包皮皱褶磨着湿乎乎的阴唇,连续不停的水声充满了淫靡的意味,我兴奋得满涨红,拚命鼓动胯下,动作越来越猛烈,阳具在阴道内磨得火热,龟头胀得浑,隐隐生痛。

“停…停下……”小嫣鼓起最后的气力阻挡我,“我痛死了……”

我心中一檩,动作顿时迟缓下来,失了锐气的阳具立时发虚,像斗败的公鸡拉下脑袋,软软地躺在小嫣体内。

我喘着气,起身退出来,把不省人事的小嫣抱到地毯上,从浴室里拧了湿毛仔细地擦干净她身上的秽迹,然后,关了灯在她身畔躺下,搂着她的身子一起去。
TOP Posted: 12-28 18:45 #78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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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


清晨,小嫣微微一动。我睁开了眼,她枕在我胳膊上,忽闪着圆圆的眼睛。

“你是个坏蛋,”她喃喃地说,“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。”

“报应?Who cares?”我将她搂进怀里,手在她胸前游移,“至现在有你。”

她闭上眼,静静地享受温存。

半晌,她睁了眼睛,挣脱出来:“不要了,我下面疼得火辣辣的,今天玩不啦。”

“你等着,我有办法,”我爬起身,到厨房的冰箱里取出一个冰盒,把里面冰块倒进一只新塑料袋,然后一拧袋口打了个结,走回小嫣身旁,“给,把冰敷在下面,可以消肿止痛的。”

她接过冰袋,迟疑了一会儿,然后小心地把冰凉的袋子贴住自己的大腿根中,嘴里“嘶嘶”吸着凉气,慢慢地夹紧两腿。

我穿上衣服,对小嫣说:“我下去买早点,你先洗洗。”

她点点头:“知道了。”

下了楼,看看手表刚到七点,离开学校以来很少如此早起,早晨的空气清洌爽,远处的摊档炊烟缭绕,微风送来煤烟淡淡的酸味。

“哎,你好。”我正低头算钱给卖油条的江苏人老板娘,旁边有个年轻女子怯地唤了一声。

一转脸,原来是和徐晶分租的那两个女孩子之一,上次我去敲门时,躲在门后握着剪刀的就是她。

“怎么是你呀?”我微笑着看她。

“啊,你也买早点啊?”她淡淡地笑着,目光在我脸上逡巡,“呃……,你徐晶联系上了没有?”

我不禁黯然了一下,苦笑着摇摇头:“找不到了,连她家里的电话都改了,知道发生了什么事?”

她低了头沉吟了片刻,欲言又止地抬了脸看我:“上次,就是你来找她的那,我们才知道你们分开,本来听徐晶说国庆节你们就结婚,我们几个同学还在签谁作伴娘呢。”

“是吗?那…你们同学之间有没有校友通讯簿之类的?”我想起什么,追问。

“有是有,不过都是传呼机和租借房的电话,时间一长都变了,现在常联系也就三、四个了。”

“哦……是这样。”我失望地叹了口气,望着远处不出声。

“不过,”女孩又开了口,“上次你来过后,我给在芜湖的同学打过电话,们去徐晶家看了,她家原来的街道都拆光了,不知道搬哪儿去了。”

“嗯,我懂了,”我无奈地点了下头,“谢谢你和你的同学,真的,麻烦你。”

“别客气,帮不上忙,谢啥?”她笑了笑,“你,现在还是一个人?”

“是啊,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。”我轻松起来,晃晃手中的方便兜。

“买这么多?”她有些疑问。

“徐晶不在,我连午饭都吃这个,省心啦!以前她比我还节省,一包方便面是一顿。”提起徐晶,我又默然了。

两个人在街边静了片刻,过了一会儿,我打起精神朝她挥挥手:“好吧,再,有事来找我,我就住在那幢楼上,你们几个同学大概来过的。”

“哈哈哈,你都知道啊!那好啊,以后再找你吧!再见!”

回到家里,小嫣已经在浴室里冲洗,地上散乱地丢着昨晚脱下的衣裤,我简地清理了一下,电话响了起来。

“谁呀?”我有些纳闷,大清早地谁这么有空想我?

“黄军,是我。”

我的大脑空白了几秒钟,刚才偶遇故人,使我仍旧沉浸在与徐晶在一起的过。

徐晶一直叫我“阿黄”,直到我发现了那是电影《少林寺》中某种家畜的名,才坚决要求她连名带姓地称呼我。

这次是季彤。

“黄军,是我,”她停顿了一下,我听见她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不去什么地,四周吵闹得很,听不清楚,“喂,你今天出去不?”

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。

“没什么事儿,你出去?”

“他们打算去中山公园野餐,我不想去,没大意思。”

“那你还不过来?一个人在宿舍呆着多无聊?”

“哎,我待会儿洗了衣服就上你那儿,那个谁,她今儿不来?”

“她这两天有事,替人家的班。”我知道她不好意思被章娜知道。

“那行,我一会儿就来。”季彤语调快活地说。

放下电话,小嫣刚好洗了澡出来,她从小皮包里取出新的纸内裤换了,穿好服,吃了几口早饭,就匆匆忙忙地打车回医院值班。

打扫完两个房间和阳台,又换了床单和被套,累得我腰酸背疼。

往浴缸里放满了水,我翻身躺进去,滚烫的热水一直淹到下巴,熨得全身皮痒嗖嗖的发麻,浑身软绵绵的,飘飘欲仙。

我躺在澡缸里载浮载沉,听着背后洗衣机低声轰鸣,热气直往骨头缝里钻,身血液唱着歌在血管里地欢快地流转,阳具从胯间探出了脑袋,龟头悄悄地露水面,年轻的肌体转眼又充满了活力。

看看时间差不多,估摸着季彤该到了,我从水里爬出来,擦干身上的水珠,在穿裤衩,忽然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。

拉开门一看,季彤笑咪咪地站在门口。

她化了浓妆,精心地描了眼线,眉毛画得又弯又长,乌黑的秀发云鬓高挽,得我连声惊叹:好隆重的圣诞树!

季彤身穿一件粗毛线编织的长衣裙,开得低低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脖子,衣襟着一排金闪闪的钮扣,唯独大腿以下的三粒没有扣上,圆圆的膝盖和光滑的小在裙衩间若隐若现。

我一侧身把她让进来,当她斜着身子与我擦胸而过的时候,一股浓烈的香气面而来,我不禁心中一荡,裤裆里顿时剧变。

我关上门,看着她踩着黑色的露趾高跟鞋在大房间的地毯上走动。

季彤的背影瘦削,窄窄的肩膀和纤细的腰肢被针织毛衣勾勒出少女样单薄的线,若不是溜圆的臀部把裙子撑得胀鼓鼓的,加上她脑后高绾的发髻泄漏了底,我几乎不能相信她是个结婚七、八年的成熟少妇。

“看什么看?”

她警觉地回过头,嗔笑着问道:“早让你给看遍了,还没看?”

她看着我向她一步步走近,一眼看见了我内裤前面一大条隆起的轮廊,她住嘴笑得肩膀直抖,不安地扭头看看敞开的窗帘。

我走过去闭拢窗帘,转回身拉起了季彤的手,接过她拎在手里的手提袋放在发上,她收敛起笑容,双手搭在我肩头,十指在我颈后交叉,身体一下子贴上,把我搂得紧紧的。

“你动作快点,我开车送同事去浦东,骗她说上楼来拿东西,就五分钟,她在楼下等我。”她的手勾住我脖子,踮起脚尖亲吻我的面颊。

季彤的嘴唇又厚又翘,唇膏涂得很重,有一股子烧焦的铝锅味道。

她的身子微微哆嗦,顺从地被我抱到饭桌上,她的屁股坐在桌沿,两腿自然垂,双脚仍穿着高跟鞋,一左一右踏住两张凳子,裙子的前衩张开,露出白嫩大腿内侧。

季彤的前额抵在我右肩,两眼平静地向下注视,看着我的手指解开她裙子下的金扣子。

不出所料,裙子里面没有穿内裤,我撩开松垂的裙裾露出季彤腰腹以下的胴,贪婪地抚摸着那微膨的小腹,手指慢慢滑进她两腿间的幽谷地带,暗红色的阴唇又软又滑溜,含着一口露珠。

季彤把我的大裤衩拉到大腿下面,伸手托住勃起的阳具捋褪包皮,引进她张的两腿中间,我挺了挺肚子,又黑又亮的龟头抵进她的阴唇正中,季彤一脸平地望着,望着龟头慢慢滑入女阴,渐渐消失在阴道口内。

“快点,还有三分钟。”她双手搭在我腰上,手掌紧揽住腰眼。

我岔开了两腿,赤脚站在地上,左右两手端起她的屁股,飞快地前后摆动身。

季彤涨红的脸颊贴在我赤裸的胸口,闭上了眼睛,紧抿起艳红的嘴唇,热情分地响应我的节奏,臀部在饭桌上前后滑动。

墙上挂钟的秒针一格一格爬行,离终点越来越近,我狠命地抽插,动作越来疾,双手抄进衣裙抓住季彤肥厚的股肉,下身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,她两腿中被撞得“啪啪”直响。

“快点!没时间了!”

季彤仰起脸,喘息着低声催促,“射吧!快射!”

她脚踩住凳子半站半蹲,屁股离开了桌面,双手勾牢我的脖梗吊住身体,大敞的子滑到两腿外侧,像道门帘挂在后腰下,随着激烈的动作晃荡不止。

“哦!射了!射了!”我低声吼了一句,捧紧季彤的屁股向上猛地一端,她下阴贴住我的小腹下方,我最后向前挺了挺,全身一抖,龟头在她深处一胀,噗!”地射出一股精液。

季彤悬吊在我的胸前,身子随着我的抽搐一抖一抖,半晌,我喘着粗气松开,她重重地落在桌上。

她前额抵住我,眯着眼静静地回味,等待自己的潮头退却,隔了一会儿,她了我一把:“拔出来,给我拿纸擦擦。”

她抹拭干净身子,溜下桌子,从包里翻出一条干净内裤穿上,仔细地系好裙的钮扣,又拢了拢鬓边掉下来的一缕头发,脚在地上跺了跺,说:“我这就上事家,吃了午饭才回得来。”

“行啊,我下午去专家门诊,五、六点才收工呢,到时候我打你手机。”我上裤带,亲亲她泛起红晕的面颊。

“哎,那就说定了,”她走到门边拦住我,“我自己下去,你别送了,让她看见……”

我知趣地收住脚步,看着她打开房门,踩着高跟鞋“格登格登”走下楼去。

吃过午饭后,我骑着自行车来到车站医院,还是那间四白落地的诊疗室,还胖乎乎的鲍主任,但等诊的病人增加了不少。

望着候诊室里人头涌涌,老鲍喜笑颜开,为了怕夜长梦多,决定提前开诊。

一点到五点,我俩马不停蹄地忙乎,一老一少连喝水的空都没有,四个小时内待了八十多位,当我疲惫不堪地推着车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,摸摸口袋里的二多现金,我长长地吐了口气:“唉……,又是一天!”

给季彤打了电话,她已经和同事回到宿舍,正准备做晚饭,身旁的几个女人嘴八舌地大声说话,她让我到漕宝路地铁站接她就匆匆挂了线。

正要收起手机,老爸的电话又来了,让我回去一趟,说有东西给我。

来到爸妈楼下,远远地望见老爸站在铁栅栏门口,腆着肚子跟一个皮肤黝黑保安“亲切交谈”。

他见我过去,朝我招招手,叫我随他走进小区楼下。

“那,这辆车子你骑吧。”老爸没多问我左手的伤,指了指停靠在墙角的一助动车,比亚乔五十。

“哇!”我又惊又喜地扑过去,爱不释手地上下抚摸灰黑色的车身,“哪来?妈知道吗?”

“哼!就是你妈妈叫我给你留的,要不然就折现了,八千多呀!”老爸没好地说。

“哦哦,明白,又是查抄违法经营的没收货品。”

老爸平日还算清廉,索贿受贿的事不敢做也不忍心做,最多是吃吃喝喝,或和其它人默契地分一杯见者有份的“肥羹”,惹得爷爷每回从山东来,出火车后第一件事,就是指着接送他的轿车骂“共产党净出败家子”。

“少废话!”老爸一瞪眼,单手卡腰,另一只手点着我,“我可告诉你啊,子归你骑,可别在路上开得无法无天,嗯?听清楚没有?”

“是是,我一定戒骄戒躁,努力维护领导的威信,再说啦,开快车虽然很拉,手脚齐全地活着更拉风,不过……”我有点不死心,“这汽油费局里能不能销啊?”

“滚!”老爸怒喝了一声,头也不回地走了,抛下一句,“你小子心也太黑!”

“是,滚就滚。”

我站在楼下想了想,把自行车锁进车棚,钥匙塞进家里的箱,发动了助动车,引擎低声嘶鸣起来,我满意地一拧油门,车子轻快地驶上马路。

……

季彤惊奇地看着我的座骑,一边跨上后座,一边小声地嘟囔:“你咋整的这,这不老头儿骑的吗?”

“是啊,我不过领先于时代罢了,”我眯起一只眼,很酷地甩了一下头,上!趁现在没警察。”

我的调侃使她哭笑不得,她在后座上搂紧我的腰,催促道:“快开,这一片人挺多的,别让人看见咱俩。”

马达咆哮着,小小的两轮车载着我们俩沿着漕溪路疾驰而去,转眼间,我在大千美食林”前刹住了车。

“上这儿来干啥?”季彤下了车,不解地问。

“吃晚饭,”我停好车,拉起她的胳膊走向店门,“听说楼上有个风味小吃场,几个同事都觉得不错,今天我请你试试。”

季彤笑着,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,一同走上自动扶梯。

一个钟头后,我俩打着饱嗝走到街上,我摸出车钥匙刚要开锁,抬眼一望,面不远就是季彤上班的美罗城,我心里一动,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季彤:“走,我去看看,你上班的地方到底啥样?”

“别……,去哪儿干啥?有什么好看的?”季彤尴尬地笑着推搪。

我神秘地伏在她耳边,小声说:“到你办公室去,我知道现在准没人,在那来一回怎么样?……”

她捂着嘴,笑得花枝乱颤,眼睛瞟了瞟周围的人群,故意沉下脸凑到我近:“可不行!那是上班的地方,要让看大门的逮住,我还活不活啦!”

她扶着臂膀的手狠狠地拧了一把,两眼半真半假地瞪着我,嘴角又慢慢涌出了笑意。

“没事儿,怕人看见,别开灯就成了,保安还敢砸门?”我的手扶起季彤的腰,抚摸着柔和的弧线。

“这……,”她四下里看看,还有些犹豫,身子已经被我推着朝办公大楼走。

“你这调皮鬼,哪天我非让你害死……”

电梯“叮”一声在十八楼停住,季彤小声嘀咕着走了出去,她猛地站住回过,朝半空中一努嘴,然后低下头,沿着长长的走廊快步走去。

我顺着她的提示昂起头往上一看,原来,在电梯出口的对面,一具摄像头从花板上垂下来,机身正在缓缓地转动,长长的镜头依次扫过三部电梯门,将电间和两头办公长廊的影像,清晰地显示在大堂保安的监视屏幕上。

夜晚八、九点,大厦内各层分租的大小公司早已下班,刚才我和季彤一前一走进底楼的时候,大堂里空无一人,我注意到保安的桌子上安了三台监视器,番显示各楼层的画面。

摄影机正在慢慢地回转过来,我看一眼走廊深处的季彤,她正蹲在一道不锈闸前开锁,我估算了一下距离和速度,几步跨到摄影头正下方的死角,看看四,没有第二架,终于放下心来。

季彤打开锁,站起身望着我想说什么,我指指头顶的镜头,朝她摆了摆手,抿着嘴暗笑,一提把手,闪亮的不锈钢闸折页轻巧地升高,“哗哗”地卷进天板里,她掏出一串小钥匙在里层的门锁上摆弄着。

摄像头朝着季彤站立的地方略一停顿,小马达继续“嘶嘶”地转动,开始将头转向相反的方向。

“吱哑……”季彤推开了办公室的玻璃门,站在门里向我招了招手。

摄像头正对着另一边走廊的入口,我快步走过去,身子还没站稳,被季彤拽胳膊一把拖了进去,办公室的大门在身后轻轻地合上了……

季彤开了门口接待处的灯,墙上“XX省五金矿产公司”的金字在射灯下熠闪光,“开着灯才行,保安巡楼去了,才没撞见咱俩,”她边说边蹲下身,麻地反锁上玻璃门,“一会儿他转到这儿来,看见开了闸屋里又没灯,就该起疑。”

“走,上你办公室看看去,”我握起她冰凉的手指,走向大办公室深处的一房门,“哪一间是?”

“看啥呀?有啥好看地?”季彤不情愿地被我牵着,手摀住了嘴“咯咯”地,“就那儿。”她指了指,伸手扭开了门把手。

木板隔成的小房间,靠墙立着高大的墨绿色文件柜,余下的尺方之地,仅仅得下一张办公桌,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,可是墙角里,零乱地堆着半人高的文纸张。

季彤的后背依偎着我,圆溜溜的肩膀抵在我胸前。

我从后面抱住她,两手轻轻按住她的小腹,她微微喘息着,身子不停地挣:“不!真不行,不能在这儿,来人就糟了……”她紧抓我的双手不放,使劲脱我的怀抱。

“里面有人吗?”如同晴天响了一个霹雳,玻璃门外有人大声地问话。

季彤和我,俩人吓得脸色发白,惊慌失措地对看一眼,时间彷佛停止了几秒,她忽地舒展开眉头,拢了拢头发,转身走向办公室大门,一边走,一边扯平襟领口。

“哎,啥事呀?”季彤的嗓音拔高了几度,拿出白天上班时的模样,明眸皓地笑着开了门锁,和外面的保安打招呼。

“九点啦,我们有规定要锁大门,你们有公事明天再办吧。”门口传来保安声音,钥匙串在他手里“哗哗”作响。

“好好,我们这就走,这就走。”季彤朗声笑着,挥了下手走了回来。

“赶快啊,抓紧时间。”保安走远了。

季彤的手狠狠拧了我一把:“我说不来你偏要来,怎么样?还不快走?”

一直到走出大楼,季彤还数落我,我闷着头开车一语不发,直到车子停在她的宿舍楼下,她才住了嘴。

“你等我一会儿,”她跨下车,“我去拿点东西。”说着,她小跑几步进了门。

我在楼房的黑影里,坐在车上垂头丧气,不知季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不一儿,楼道门口人影一闪,她跑了出来。

“走吧,上你家。”她气咻咻地说,一边往车上坐。

“你……,”我回过头望着,她手里拎着一只花布背包,身上换了宽松的素色罩衣和牛仔裤,脚上还穿着黑亮的尖头皮鞋,“你不怕他们知道?”

我指指上。

“嗨!他们管不了我!快开车!”她搂紧了我的腰,催促道。

“好咧!”我一扭油门,车子重又驶出小区。

进了屋门,我一把搂住季彤,手急切地伸进她怀里揉搓。

“别别,你等会儿,”她使劲推开我,撩了撩披散下来的长发,“你忘了今是啥日子?”

“啥日子?”我一时有些懵然,“例假?”

“你这人……,”季彤白了我一眼,正色道:“今儿是中秋节呀,忘啦?”

“八月十五?怪不得,”我抓抓头皮,“要不怎么天上没星星呢?”

“嘿嘿嘿,傻样,”季彤亲昵地推推我的后背,“走,上阳台去。”

“干啥?”

“赏月,吃月饼,”她一扬手里提着的布包,“这里头有月饼,是送客户剩。”

“赏月?没问题,”我笑了笑,道:“我换了衣服就带你去个地方,你准说。”

楼顶平台空无一人。

上海人家不太重视中秋节,除了咬几口月饼,几乎没人有兴致专门找地方观月球,所以当我和季彤一前一后,顺着梯子爬上楼顶的时候,反身把挡雨铁板梯子口一盖,这里就成了我俩独享的私家花园。

我扶着季彤在铺开的毯子上坐下,把带来的葡萄酒和月饼一一摊开,她眨着望着空荡荡的四周,小声说:“真静,一个人影也没有,瘆得慌。”

“怕什么,真要有人哪,你就该烦得慌了,”我拔出酒瓶塞,把琥珀色的液倒进两只玻璃杯,我坐到她身边,递给她一杯,“来,祝你越来越漂亮,越变年轻。”

季彤嘻嘻地笑着:“耍贫嘴,都三十多了还年轻?”

“三十岁是女人最美的年龄,十几、二十的算什么?小姑娘!啥也不懂,就道花裙子和帅哥,可这世上比帅哥和花裙子更美好的多着呢,她们哪知道哇?有三十岁的女人,亲身的体验过,爱过、恨过,甜过、痛过,得到过、也失去,历练了种种酸甜苦辣,才有资格在三十岁的夜里,坐在皎洁的月光下,在心一页页翻阅岁月的日记……”

我呷了口酒,眼睛望着远处的高楼沐浴在银白的月色中,不禁记起去年此时姜敏。

“你……心里有事儿,我看得出。”季彤轻声细语,身子靠紧了我。

“有点事儿,有点啊……”我怅然端起酒,一饮而尽。

“说说,兴许我能帮你解开这个扣呢?不愿说?”女人关切地望着我,拿起饼掰了一半。

“说了也没用啊……,想做的事情不能做,不想做的偏偏不能不做,这样的你能解开吗?”

“呵呵呵,我当什么事呢,就这个?”

季彤不以为然地笑了笑,“老实说,你这想法我几年前也有,可是后来想通了,人生在世,有几个能自己做主?既做不了主就得跟上大流,”她身子往后一靠,仰面躺在厚实的毛毯上,在月光怡然自得地跷起二郎腿,“实在看不过眼,你就闭上眼混吧,弄明白这点,管吃不了亏。”

“说说你自己的故事,我听听。”

“行!想当年吧,我刚毕业就进了这破公司,一开始领导给布置任务,我整就替当官的编数字,『数字出官,官出数字』知道不?”

我点点头:“听说北方有这说法。”

“不是说法,是真事!”

季彤往嘴里塞了一块月饼,细细地嚼着,“一开始局里开会的时候,听着领导拿着我编的数字上主席台胡说海吹,我坐在下面直冷汗,大家都是内行,谁哄得了谁呀?上边要查下来,领导准往我身上推,说是我编的,我那个怕呀!”

“后来呢?”我越听越觉得有趣。

“后来?后来就不怕了呗,”她舔着油光光的手指,摇晃着脑袋,“看看老没事儿,胆子也壮了,我编得越玄乎,领导的官升得越大,那还不使劲编?先科长给编成了处长,处长编成局长,局长又升了副厅,我也跟着沾点光,从小员提到副主科,然后是主科,后来又升了副科级,接下去就有人替我编啦。”

我坐在地上,双手抱住膝头,沉默不语。

“所以说呀,咱没法改变的事,就别老跟自己作对,一个人硬撑着白吃亏,了那时候可没人夸你英雄,还净笑话你,”她侧转身,面朝我躺着,手伸进我服里抚摸我的后背,“就拿我来上海这件事儿说,也一样……”

“说说看,怎么叫也一样?”我问。

季彤坐起身,抱着腿,下巴抵住膝头,慢慢地述说。

她的丈夫比她大几岁,是另一个单位的团支部书记,有一年的“五·四”青节活动两人结识了,后来结婚生了孩子,四、五年后,直到她丈夫被人暴打一,季彤才惊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
出事以后,季彤的丈夫跟那女的私奔了,她强忍着,一个人拖着孩子还侍候家的老人,开始公婆还有点心虚,后来见风平浪静了,说话也硬气了,腰板也了,好像是媳妇在他们家讨一口饭吃,话里话外为自己儿子开脱,气得季彤哭三天。

“卸磨杀驴之心,人皆有之。”我点起一支烟,吸了一口,递给季彤。

“哼!你算说对了,人活一口气,我收拾收拾就搬回娘家,孩子就留给他爷奶奶去亲吧。”她接过烟幽幽地吸着,沉浸在往事里。

“你不想孩子?”我有些诧异。

“咋不想?到底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!借着天天给孩子送午饭我就审他,来孩子越说越多,我才知道他爸爸捎信回来说上广州,再后来又听人说,他在边弄了几个女的住酒店里头,反正不是正经事儿。”

“你就来了这儿?”

“嗯,他家的态度一天不如一天,有一晚上吵了一架之后我彻底想通了,他仁我就不义呗!还守着干嘛?人总得为自己活着,我以前就是净为别人活,作好老婆、好媳妇,单位里还是好干部,别人可没把我当回事儿,”季彤狠狠地了口烟,顺手把烟蒂往平台外一抛,长长地喷出烟气,“离开他家一个多月,彻底寒了心,正赶上公司到上海发展业务,我刚提正科,也想趁最后几年青春关内来透透风,就打报告,批了就来了。”

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。

“孩子呢?还住爷爷家?”

“没,我来以后他就上姥姥家住,爷爷奶奶顶不住了,上学花销挺大。”

“你不怕他回去抢孩子?”

“抢?量他没这能耐,孩子跟了他连饭都吃不上,”她轻蔑地撇撇嘴角,我倒是恨不能他找来,第一件事就上民政局,离了婚我才松快,想干啥干啥,用现在这样还怕人知道……”季彤抱住我后背轻轻摇晃,软软的两团肉贴住,热乎乎的让我浑身一阵燥热。

我俩静静地跪坐在毯子上,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夜空。

皎洁的月亮在灰蒙蒙的烟间穿梭,一会儿露出半张脸,一会儿整个身子藏进云幕后面,渐渐地,月色光华淹没在浓密的云层里。

“噗……”她低下头,往我耳朵眼里吹了口气,“几点啦?”

“十一点多了。”我瞥了眼手表,两手伸到身后揉着她的臀部。

“月亮躲起来了,咱俩做啥好呢?”她伸出了湿润的舌尖,猫一样舔我的耳。

“刚才光顾了说话,有件事忘了做,现在正好。”

我返身抱住她,把她按倒毯子上,一手撩高了她的上衣,露出未戴胸罩的上身,两只无拘无束的乳房来动荡。

我低头吮吸着,娇柔的乳头慢慢发硬,麻酥酥的感觉使季彤忍不住身子扭,“咯咯”直笑。

我解开她的裤腰,牛仔裤的拉链应声划开,平坦的小腹下涌动着激情,我埋下头亲了又亲。

她喘息着抬高了屁股,自己把裤子褪到腿弯:“来,凑合干吧,脱光太费事。”

我拉开运动夹克的拉链趴到季彤身上,用赤裸的胸膛贴住她温热的乳房,勃的阳具隔着衣裤支住她小腹,我不得不拱起屁股:“来,替我拿出来。”

季彤松开我的后背,双手顺着腰肋向下滑进运动长裤,冰凉的手指一把攥住热的器官,我不由得浑身一震。

“真热呀!那么大……”她两手一前一后握住阴茎,手掌包着龟头套弄了几,“又伸长啦!嘿嘿……”她吃吃地笑,“想射了,是不是?”

“射裤子里可就浪费啦!”我喘着粗气,龟头舒服得像要融化。

“坚持一会儿,别那么快!”

季彤停止动作,双手抽出来,抓住我的裤腰往一拉,“过来点儿,靠下。”

她一手托住坚挺的阴茎,一手搭上我的后腰,使抬起肚子。

我沉下腰胯,鸡巴伸进她半张开的大腿中间。

她用手指夹紧了阳具后段,龟头往上一翘抵入紧闭的缝隙,左手托住我的屁,往下用力地一捺,“哦……进去了……”,她低低地呻吟,夹紧了两腿,灼的呼气喷到我脸上,“干吧,先让你乐一回……”

我开始抽送,用力向前挺送胯骨,两人的腹部相互拍打,“啪啪”作响。

“舒服吗?”我问,一边不停地掀动屁股。

“好…挺舒服的……”季彤皱紧眉头,艰难地呼吸,“干得好……”

啪嗒!啪嗒!……啪嗒!我埋头苦干了几分钟,呼吸渐渐粗重,动作越来越,阳具在女人下身疾速进出,“季彤!我要出来了!快出来了!”

季彤睁开了眼睛,两手紧紧抱住我:“要射啦?来吧!射在我里面!”

“要紧吗?”我飞快地耸动,神情紧张地望着她,全身肌肉硬得像石头,会不会坏事儿?”

“别怕,没事!”她注视着我的表情,同时狠命地夹紧大腿,“我戴了环!会出事儿……”她一面鼓励,一面兴奋地挺起下体迎合。

“喔!来了!”

说时迟那时快,一股精液已经标出尿道口,直直地射进季彤内,“射了!射出来了!”

我压低声音吼了一嗓子,打着哆嗦继续挺插,白花的精液连连喷出。

“呼哧……”我无力地趴倒在季彤胸脯上,全身软绵绵地像泄了气的皮球。

“舒服了?”季彤的脸颊磨蹭我的前额,温柔地吻着,小声问,“咋比上次?”意犹未尽地抓挠我的后腰。

“你下面真紧,夹得我舒服死了,一点儿都控制不住,”我抚摸着季彤纤腰臀,细长的腰肢盈盈一握,“不知怎么的,前天下午见你第一眼,我就让你那女人味给镇住了,要不是章娜在边上,我当时就把你办了。”

“哧哧!”季彤摀住嘴直笑,“那会儿你要敢,我就喊强奸,呵呵呵……”

“嗨!那时候还管那个?把你按倒了扒了裤子,鸡巴往里一插到底,保你三钟美得抽筋。”

“吹,胡吹!”她打了我一下,笑不可仰,“你比章娜还能吹!”

“她咋吹的?”

“她呀!吹得都没谱,别问了……”季彤笑得更起劲,肩膀直抖。

“说呀,她吹啥啦?”我更加好奇,想问个究竟。

“你可别告诉她是我说的,”季彤停了一停,忍了笑说:“她就说她上铁路校那时候,有次上人家里跳舞,让五个男的给逮住了操一宿,乐得嗓子都喊劈,嘿嘿……你说,她吹不吹?五个男的,早给干死啦!”

我听了,心里有点酸溜溜的,“她就给你说这个?”

“啊,还有……”季彤擂了我一拳,“就是说你俩的事儿,哎,”她放低了音,“你和她在录像厅玩过?”

“没有,别听她瞎说,那次光看了毛片就回家了。”

“哼,我说呢,她就爱显摆这事。”她不屑地撇了撇嘴,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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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树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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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

月亮慢慢地从云幕后面露出圆脸,寂寞地在夜空中滑行,屋顶平台上银白如,周围的景致清晰了起来。

“再来一回吧?”我伏在季彤耳边小声说,手拿一块月饼塞进她嘴里。

“又行啦?”她检查了一下,“再怎么来?”

“咱俩换个姿势。”

我离开她的身体,双膝跪在毯子上,抬起她的一条腿摘脚上的鞋,又脱下牛仔裤的一条裤腿,白色的裤衩也被我扯了下来,松松垮垮套在另一条腿弯里。

“来,上来,骑我腿上,”我直起上身,膝盖点地,屁股蛋儿坐在两只脚跟,阴茎从两股间斜斜地伸出来,雄赳赳地支楞着光头,“别怕,我抱着你,掉下去。”

季彤一条腿拖着裤子爬过来,两手抱着我的脖子,小心地叉开腿蹲下,慢慢坐到我大腿上面,“呼……”她长长地吁了口气,向前挪了挪身子,“好了,吧。”

说着,她伸直了两腿,大腿用力夹紧我的胯,身体随着我的动作上下起。

“名器呀!你的逼绝对是名器啊,”我喘着气向上挺送,季彤忽地收紧下体,阴道口内隆起几道明显的肉圈,死死地箍住阳具根部,“你那男的真,放着这么好的逼还不知足,换了是我,让你搾干了也值啊!”

我一手揽季彤后腰,一手托起她的屁股,狠劲地向她两腿中间冲撞。

“别…别说话……使劲!”她大口喘着气,白眼直往上翻,断断续续地说,……好好地快活……快活……”她一面呻吟,一面把我的头搂在胸前,两手胡揪扯我的头发,身子瑟瑟抖动,如风中的一片树叶。

她两腿盘到我身后,勾结起两脚的脚尖,身子贴住我的耻骨,使劲地磨擦女。

我察觉出她已经临近爆发,龟头的愉快感刚刚起步,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,马加鞭地把季彤推向高峰。

“……哎!哎呀!…来了来了!”

季彤涨红了脸昂着脖子,全身肌肉紧缩,着“哎呀”一声,像被电击一样弓起腰,小腹猛地一抖,她不由自主地夹紧大,阴道内外一阵乱颤。

紧收的阴户像一张小嘴,含着鸡巴猛咬龟头,我继续抽插,每次用力都直直撞在她的尽头,我快意地闷哼出声,看着季彤在高潮中狂乱地甩着头发,每一毛孔都洋溢出淫欲的亢奋。

“过不过瘾?”我抱持住她的后腰,手指用力抠住她的两瓣屁股,耻骨在女上撞得“噗噗”直响。

季彤正沉醉于甜美的抽搐快感之中,周遭的一切变得模糊遥远,起先她没有清我说什么,直到我再问一遍,她才睁开了迷茫的双眼,费力地喘着粗气点了头,“快!快……来吧!我还……要!”

她语无伦次地说,又一波快感袭来,说不下去,声音卡在喉咙里“格格”发颤。

我的脑袋被她搂在怀里,鼻子嘴巴被乳房摀住几乎窒息,我憋住胸膛里一口,拼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冲击,季彤的身体像布娃娃般,被我强壮有力的胳膊持着,在欢乐的浪巅起舞。

“哎……妈呀!”

季彤叫了一声,尖细的嗓音在夜空中传得老远,她剧烈地动着肩膀,阴道突地“咬”住阴茎,先是猛烈地抽搐了一会儿,然后无力地松,她的手脚放松下来,上半身软绵绵地趴在我肩头,大量的爱液“忽”地涌出身。

我有些不安地停止抽送,扶起季彤在毛毯上躺下,她脸色苍白,双目紧闭,中微微有些气息,我拉起毯子一角盖在她身上,跪坐在一旁看护着她。

半晌,季彤悠悠醒来,她深吸了几口气睁开两眼,发现了身上的毯子,莞尔笑,伸手拧了我一把:“你真狠,差点把我操死,”她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,了一眼我的胯下,“射没射?”

“还没,”我喘匀了气,俯下身吻她,“给我咂咂吧,我知道你会这个。”才激烈跳动的心脏此刻平息了,胯下依然胀得难受。

“先让我歇会儿,”她慵散地闭了闭眼,示意我抱起她的头,“待会下楼回,我给你咂出来。”

月亮渐渐滑向西天,季彤躺在我怀里,像公园草地上的小情人。

我把月饼掰小块喂她,她闭着眼,只顾张开嘴让我往里填,憨态可掬,神情好似初恋的花少女,全然不像年过三十的失婚少妇。

不一会儿,月饼和一瓶葡萄酒都完了,我收拾了东西,扶着季彤下了梯子,踉跄跄地走回家里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

季彤的酒意涌了上来,满脸酡红,一个劲地喊热,转眼间扒光了身上,把一件衣服和丝袜抛得到处都是。

她光着脚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,一会儿打开冰箱杯汽水喝,一会儿从饼干桶里掏点心吃,灯光下,一身珠圆玉润的细皮白肉晃晃去,醉态撩人。

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,再也按捺不住,胯下胀得说不出的难受,鸡巴几乎要裂了。

我脱去上下衣裤,紫红的龟头憋得浑圆,一滴清澈的液体挂在尿道口,随着身体的晃动,像鼻涕一样拉着长长的细丝飞甩出去。

季彤正仰着脖子刚喝完一杯牛奶,冷不防被我夺走了空玻璃杯,她刚要说,身体已经被我一把按倒在沙发靠背上。

她脸朝下趴着,小肚子压在沙发后靠上,屁股撅得高高的,两腿并拢伸直,起脚尖踮在地上,上身倒栽进沙发里,双手深深地陷在松软的座垫里支撑体,她“格格”直笑,可是嘴里不情不愿地哼哼着:“不要……不要嘛……”

我按住她屁股,弯下腰仔细观察,只见季彤两腿夹得紧紧的,从后面望去,白的大腿缝中间胀鼓鼓地凸出两瓣浅褐色的肥肉,肥腴的软肉之间夹出一线充诱惑的嫩红,湿润润的,娇艳欲滴,我凑上前伸出舌尖舔了舔——骚气扑鼻,道不太好。

“你这犊子……嗯嗯……舔啥呀?”季彤哼哼唧唧地支起上半身,高挽的发散落两鬓,醉意盎然。

我立起身,站在她背后,叉开腿调节一下高度,手扶住暴涨的阴茎在阴唇中撩了撩,然后猛一挺身,一枪搠了进去。

“嗷!”

季彤大声地呻吟,脊背向后弯曲,用力地挺起前胸。

我双手穿过她腋下,一左一右抄住她的乳房细意揉搓,同时挺动阳具在她身后抽送。

“啊!啊!啊!”

季彤痛快淋漓地呼喊着,酒精的魔力使她丢下了平日的端羞涩,全身心地沉溺于淫欲的快乐,她在接连而至的痉挛抽搐中失神低吟,陶于痛苦和甜蜜交织的美妙感觉。

我手捧住季彤的腰肢用力冲击,她那肥厚的臀尖抵消了一部分力量,我的耻顶撞上去软绵绵的,没有骨头硬碰硬的不适,而且她并拢的大腿夹紧了下阴,道紧密如处,龟头插在深处往复抽插时既滑爽又磨得过瘾。

谁知操弄了没多久,随着季彤的一阵剧烈的抽搐,我又感到龟头如同被一张嘴含住不停吮吸,顿时,腰眼一麻,泄意翻涌,几乎一喷如注,我暗叫不好,忙闭目仰头,尽力排除脑海中的淫念,只留下阴茎蛰伏在季彤体内静息不动,久,内心渐渐平静,射欲稍稍退却。

我不由得感慨:极品啊!真是极品!

眼看着季彤两膝发软,脸朝下趴进沙发里,稀薄的淫液顺着大腿内侧流淌,道水渍纵横交错,我知道她已经越过了欢娱的极限,于是横下心来,不再刻意压抑自己,放开胆大操大弄。

季彤从魂魄飘杳中醒转来,勉强撑起身子咬紧牙关忍受着,终于,随着一声喝,我猛然捧起了她的腰胯,身子向前一纵,在她体内爆发了。

女人跌进沙发里,身躯蜷缩着微微喘息,优雅的胴体曲线如一道起伏有致的石山岭,静静地横陈在我眼前,我忍不住伏下身,从季彤的大腿外侧一直吻进的腋窝,她笑得很无力,惓怠地推我,闭上眼休息。

我在浴缸里放好了温水,轻轻托起季彤浸进水中,两人情意缱绻地依偎在一,撩起清水洗干净各自身上的汗渍污迹。

躺在床上的时候,季彤酒已醒了大半,她侧伏在我身上呢呢喃喃地说了半,直到凌晨三、四点才睡着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

第二天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时分,原打算去青浦的大观园玩玩,可是十点多,恐怕是去不成了,我意兴阑珊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叹气,季彤却是兴致勃地说个不停。

听人说,美满的性生活能使女人容颜不老,我心里嘀咕着,半宿的折腾让我背酸软,季彤却显得容光焕发,脸盘儿都像胖了一圈,我不禁联想到那个皇后药渣的黄段子,忍不住独自笑了起来。

“笑啥?”

季彤好奇地望着我的笑容,一个劲地追问原委,我拗不过她,只把那个笑话照说一遍,她听完,“噗哧”一声乐了,趴在我胸口上“嘻嘻哈”地笑个没完。

听着她意味深长的笑声,我心里一动。

我抱住季彤云鬓散乱的头轻轻往下按按,同时向上挺挺小腹,她明白了,撩了撩耳边的头发,杏眼含春地望着我微一笑,朝下挪了挪身子,低下头一口叼住了我的宝贝,黛首轻摇,缓缓地上下弄着,鼻孔不时喷出一股股热气,吹拂在我小肚子上。

我闭上眼,享受着季彤口腔内火热、湿润的呵护,她的技术实在并不高明,颚很狭窄,牙床不时擦刮着龟头,但她很专心,有板有眼地吞吞吐吐,舌尖绕龟头飞快地打转,一会儿停下来,用门牙轻轻咬住阳具的肉棱子,嘬起肉嘟嘟嘴唇用力地吮吸几下,转眼间,阴茎在她嘴里暴涨起来。

就在我舒服得迷迷糊糊的时候,忽然,茶几上的电话机“铃铃铃”地响了起。季彤惊骇地抬起头和我对看一眼,不知所措地望向电话。

我定了定神,推开季彤爬下床,没好气地抄起电话听筒:“谁呀!?”

“黄军!快回医院!重大事故!”钱大师兄的声音中透出惊慌失措。

他一定正甩着头发手忙脚乱,我扭头看了一眼季彤,她坐在床上拥着毯子瞪好奇的眼睛,“交通事故?”我问电话里的钱医生。

“哎,对对,回来再讲,快点!”大师兄有点不耐烦,急急忙忙挂了电话。

我放下电话听筒,爬上床捧起季彤的脸亲了亲,“对不起,我要去一次。”小声说。

她眨眨眼睛:“什么事?”

“狼来了,”我平静地穿上衣服,“学了五年,为的就是今天。”

“不去不行吗?不是有人值星期天的班嘛?”季彤掀开毯子要下床。

我按住她:“有人在流血,我于心何忍?”我顿了顿,“你在这儿呆着吧,能我一会儿就回来了。”

“行,晚饭等你回来。”女人一脸无奈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

医院门口,急诊室的工友小陈远远地朝我招手,“黄医生!开刀间!开刀!”他大声地喊。

助动车擦着他一掠而过,我一拧油门跃上急诊室门前的坡道,在众人的惊叫中一头冲进病房大楼跟前的车棚,把看车的老马吓了一大跳。

当我举着洗干净的双手走进手术室,不由得一愣,手术台上躺着病人,鼾声天,一圈高矮胖瘦的“天使”围着他或坐或站,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,只露出小不等的几对眼睛。

“是黄军吗?”坐在对面的矮胖子抬起脸盯着我,是鲍主任的声音。

“是我,鲍主任。”我略略点头,向前凑了凑。

“手怎么啦?”他盯着我的左手,“能上台吗?”

“没问题,跟人打了一架,多戴副手套就行了。”我轻描淡写地说着,泡手新洁尔灭杀得伤口火辣辣地疼。

“小赤佬,嘿嘿嘿…”老鲍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,望了望周围哄笑的同事,快穿衣服吧,去帮赵主任,”他朝对面比划了一下,“小钱啊,你来帮我吻合管。”

我先向护士玫玫要了一只手套戴在左手,然后穿上手术衣,再给双手戴上一七号半,束紧袖口后坐到赵主任身旁。

“小黄啊,你看看这是什么骨折呀?”猝不及防地,赵主任开始提问。

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墙上的X光片观察灯,上面插着一张片子:“胫骨……胫平台骨折。”

“嗯,那么这个病人是什么类型呢?”赵主任目光炯炯地看着我。

“是……是外髁劈裂型。”我死死地瞪着X光片,唯恐看漏了什么。

“哦,应该怎样处理呢?”看来他要打破沙锅问到底。

我胸有成竹地回答:“石膏外固定或者切开复位内固定。”——这是《外科》书本上的标准答案。

“啊呀!”

赵主任大惊小怪地叫起来,隔着台上的病人望向老鲍,“老三,子可教也,”他指了指我,“这个小家伙反应倒是蛮快的,回答也很流利,虽是在胡说八道!”

“腾!”我的脸涨得通红,局促不安地看看鲍主任,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。

老鲍眼皮也没抬,只是摇了摇头,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,只有钱大师兄朝我了闭眼微微颔首,半是鼓励半是安慰。

“小黄啊,我不是课堂提问呀,”赵主任痛心疾首地说着,“光会背书有什用?你看看,”他的手指在已经切开的手术野上空转着圈圈,“有病人你不,去看片子?亏得今天的片子拍得清楚,你总算没有讲错分型,但是你要记,任何影像学的检查都会发生误差,只有目视最可靠,懂不懂?”

“懂。”我点头答应,暗自松了口气,还好错得不算离谱。

“还有,我问治疗方法,你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,什么『石膏外固定』!完是照本宣科!”

赵老头越说越生气,“你也不看看病人的年纪,能不给他复位?去!看病人多大啦?!”

我战战兢兢地探过头去,看了看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面部:“三四十岁…”

“哼!又胡说啦!三四十岁!你应该回答『中年男性』!你是医生,不是老姓!明白不明白?”

“明白明白。”我脑门上热汗直流。

“那么中年男性病人能不复位吗?”

“呃……不,要复位的,还要内固定。”我的话说得哆哆嗦嗦。

“为什么?”老赵依旧瞪着眼看我。

“因为如果不复位就加以外固定,将会造成胫骨平台关节面不齐,病人正在年,活动力强,很可能并发创伤性关节炎。”

我偷偷向侧后瞄了瞄,钱师兄一缝着血管,一边微微点头示意,鲍主任发觉了,从操作台下踢了他一脚:“专心点!不要开小差!”

“嗯,不错,书上没有提及适应征和禁忌征,你就自己编一套,编得蛮像回嘛!好,好……”赵主任点着头,弄得我哭笑不得,“临床医生就应该学会融贯通,要知道,你面对的是作为个体的人,不是书本上笼笼统统的病,医生的一个决定都可以很微妙地影响病人一辈子的生活,要慎之又慎,晓得伐?”

老前辈的教导语重心长,说得我频频点头。

……

我和赵主任这边进行得很顺利。

他颀长的手指灵巧地揭起劈裂的胫骨外上髁,轻轻一提,向上推了推,将楔的骨片严丝合缝地按在上帝安排好的位置上,我操起二氧化碳气钻打了两个完的孔眼,老赵赞许地点点头:“嗯,手艺还过得去,”他把不锈钢钉和旋刀塞我手里,“干吧,小心点,弄碎了骨头我剥你的皮。”

我小心翼翼地用螺丝刀顶起钢钉对准小孔,右手腕慢慢地拧转,第一次卡住,我连忙反转几下退出,一缕殷红的鲜血从小窟窿里流了出来,老赵用纱布醮醮,鼓励道:“再来,胆大心细,一次成功。”

我感激地看看老上级,定定心次尝试,这回终于进去了,一旋到底,第二枚钢钉同样成功。

我扔下手里的旋刀,一屁股坐在圆凳上长长地吁了口气,后背上汗如雨下。

“小朋友,第几次干这个活?”赵主任问,眼里带着笑意。

“第一次,以前光让我缝皮了。”我重新站起来,抓起吸引器管帮着上级清手术野。

“哦,不错嘛,”老赵从护士手里接过持针器开始缝骨膜,头也不抬地对老说:“老三,这个小黄以后跟我啦,哈?”

“不行不行,小钱刚出徒就给你抢去了,王兵又走了,黄军再给你?我这组没年轻的啦!”

“你日子不好过?我都快揭不开锅啦!小钱明年春天要考研究生,肯定不回了,是吧,小钱?”

钱师兄尴尬地看看两位主任,一言不发地低下头。

“他一走,我这里一个主任带两个副主任,再下去就是洪良啦!他连住院都是,呵呵!三个光杆司令……”赵主任苦笑着摇摇头。

“第三组老蔡那里……”鲍主任试探地问。

“拉倒,”老赵一撇嘴,“他老早就破产咧,去年他带的王建中去澳大利亚,连快到手的副主任职称都不要了,今年年初又跑了一个研究生,回去读博士,也是要走呀,现在他就靠进修医生和实习生撑门面,天天跟我哭穷,打他的意?想都不要想!”

说完,赵主任闷着头干活,再不出声,四个人一语不发,房间里静悄悄的,有刀剪碰撞的声音和巡回护士走动发出的“唦唦”脚步声。

“霍哟……总算完成了,”直到缝完最后一针,看着我给病人的右腿打上石,赵主任才重重地坐到凳子上,头上的帽子已经湿透了,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角和脸颊向下滚。

玫玫跑上前用纱布替赵主任擦汗,老头子歉意地笑了笑,闭上眼轻轻喘息。

“你不要紧吧?”鲍主任扭过头,关切地问:“让月娥给你打一针吧?加点塞米松退退烧?”

“也好……,”赵主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,扶着墙壁向手术室外走去,我赶摘了血染的手套挽住他的胳膊扶到外间,脱了手术袍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躺下。

手术室的护士长孙月娥,也就是老鲍的太太,端着药盘走了过来,她叹了一气,把盐水瓶挂在吊钩上,俯下身,一边在赵主任的手臂上找静脉,一边红着睛埋怨:“何必呢?阿大,你这是何必呢?发了烧还硬撑,怕自己老不死是不?”

“呵呵……”赵阿大有气无力地打着哈哈,“性命交关呀,我哪好不来?他……几个小的靠不住……”

“唉……,”孙护士长不再说话,打好了静脉针直起腰对我说:“黄军,你在这里看着赵医生,有事情就叫我。”

说完,她走了出去,掩上了休息室的房。

赵主任昏昏沉沉地睡着,呼吸又深又长。我铺开病历纸,伏在桌上开始写手记录,不时侧耳听听老赵的动静,看看滴液的速度。

写完记录,我走出休息室,正在往病历夹里插记录,洪良从另一间手术室里来,白袍白帽,血污狼藉。

“你怎么也在?”我有些奇怪,往他身后看看,还有程师父,“他们都来?”

“哎,差不多,一共三个病人开三台,”洪良刚脱了手术衣和口罩,就被我把拉进休息室里。

“你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,照顾好赵主任,出一点差错我剥你的皮。”我声俱厉地说着,小东西被我吓得脸色发白。

我依次走过三号和五号手术室门口,果然,洪良出来的那间里面病人已经被上了担架车,护士和护工举着输液瓶推车正往外走,隔壁的五号却忙得热火朝,骨科和外科的医生分成两拨,站在病人的头脚忙碌。

重新刷了三遍手,我再次进入原先的手术室,换了干净的罩衣和手套,凑到主任和钱师兄旁边,他们做的上肢带蒂皮瓣移植已近尾声。

“赵主任怎么样啦?”鲍主任抬眼看着我,眼神张惶。

“护士长打了静滴,先锋五号加了地塞米松,现在睡了,洪良在那陪着。”

“喔……好,好。”老鲍放下心来。

“主任,你下去休息吧,缝皮有我和『孔方』就行啦。”

“对对,老师,你快下去吧。”钱在一旁附和着。

“啊……也好,我先出去坐坐,你们有问题叫我。”老鲍犹豫了一下,站起走了出去。

半小时后,我和钱医生终于忙完,他夹着病历夹随着病人上楼去了,我脱下衣手套走到大厅里,发现鲍主任一个人坐着,头仰在沙发靠背上,纸烟叼在嘴,一缕青烟缭绕上升。

“做完啦?”他听见我的脚步声,睁开眼,指了指我左手的伤口:“去吧,洗洗,好好泡五分钟,不知道病人是阳性还是阴性。”

“哎。”我答应一声,走回水龙头边开始第三次洗手。

“小黄啊,今年多大啦?”鲍主任端起桌上的咖啡边喝边问。

“刚过二十八岁。”我将双臂插进泡手桶里,新洁尔灭一直淹到手肘。

“二十八岁,哦……”他长长地叹了口气,看了眼端坐一边的护士长太太,三十年前我也是二十八岁,是吧,月娥?”

老护士长拢了拢花白的头发,看着自己的丈夫,但笑不语。

“那年你二十五,喔哟……你嫁了我三十年喽!三十年啊!”鲍主任握住孙娥不再细嫩的手,放在掌心里揉搓。

护士长笑着涨红了脸,局促不安地看看站在远处偷笑的我,想抽回手,却被鲍紧紧地攥住了。

“月娥,我们……”鲍主任张开嘴,正要对老妻说什么,被跑进来的玫玫打了。

“鲍医生,喏,给你,”玫玫手里拿着两条“中华”,“刚刚那个病人家属你的。”

“送给我的?”老鲍愣了愣,随即一摆手,“去,还给他们!君子爱财,取有道,有所取有所不取!还给他们去!”

玫玫站在原地发呆,不知如何是好,护士长冲她一挥手:“还不快去?人家走就讲不清楚了!”玫玫猛地醒悟过来,快步追了出去。

“小黄啊,千万记住,”鲍主任远远地对着我,告诫得惊心动魄:“Thi is the cake on mouse─trap,吃下去容易,吐来难,懂不懂啊?”

“我懂的,『香饵钓金鳌』。”我神情肃穆地说,暗自庆幸礼品不是给我。

********************

走出病房大楼,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,我取了车打着火,有气无力地向家里去,肚子里“咕咕”乱叫,我这才想起来两顿饭没吃。

回到家里,季彤正在做饭,见我饿得直打晃,她赶紧给我盛了一碗饭,就着炒的肉丝茭白吃着。

季彤的手艺不错,至少比章娜强多了,我大口大口地挟菜扒饭,转眼一饭一下肚,我放下碗筷,站在一旁陪着她说闲话。

不多一会儿,晚饭成了,我帮着季彤端菜盛饭,两人对坐桌边,说说笑笑地完一餐。

季彤在厨房洗碗的时候,孙东打来了电话,告诉我国庆节开个人画展,邀我捧捧场,添点人气,没想到我刚答应他就要我预购作品,我又好气又好笑地:“财迷!我还没看见东西就下订金?你当我是巴子啊!”

“嘿嘿嘿…”他在电话里讨好地笑着,“便宜点,卖给你便宜点还不行吗?可是艺术啊!”

“去去去!两块玻璃夹一层油漆,一天做二十块,你也敢说是艺术?米开朗罗知道了还不急得上吊!”我连骂带诮。

经过一轮讨价还价,我花了七百买下两幅未见过面的新潮艺术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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